界面新闻记者 |查沁君
高教领域“学院”变“大学”的热度不减。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5月9日,河南省教育厅公示,新乡医学院拟更名河南医药大学。数日前,安徽省教育厅也宣布,对拟向教育部申报的合肥学院更名合肥大学予以公示。
两所学校的更名一事皆筹划已久。
“合肥作为快速发展中的省会城市,需要有一个以城市冠名的大学。”2016年2月,时任合肥学院党委书记蔡敬民在接受人民网采访时就曾透露,为更进一步推进学校向应用型高校转变,合肥学院正在积极申请改名合肥大学。今年初,合肥市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2023年,“合肥学院创成合肥大学”。
新乡医学院自2019年起,则定期召开更名大学工作推进会,将博士点建设与大学更名工作一同推进。2021年10月,该校曾表示,新乡医学院已经处在更名的“冲刺时期”,需要严格对照指标体系落实工作。
不止河南、安徽两地,2023年以来,福建、江西、上海、黑龙江等多地陆续发布申报高等学校设置的公示通知,涉及到多所高校更名大学等重要事项。据中国教育在线不完全统计,年初一个多月来,已有十七所高校传出更名大学新进展。
其中有不少医学类高校,如皖南医学院、蚌埠医学院、赣南医学院、海南医学院等,以及师范类高校,如信阳师范学院、宁夏师范学院、天水师范学院等,亦有“双一流”体育类大学上海体育学院更名上海体育大学。
高校为何热衷将“学院”更名为“大学”?
长久以来,社会舆论一直存在着“以名识校”的问题,在部分人眼里,“大学”比“学院”级别更高、师资更好,录取分数也更高。有的高校从学院更名为大学后,甚至很快能收获招生“红利”,考生报考增多。
“在目前的高校管理体系内部,更名与资源、声誉、政策空间等都有直接关联,也是高校谋求更名的背后动力。”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对界面教育表示。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也认为:“学校的举办者(地方政府)和办学者,都把能顺利提升层次、更名为大学,视为教育主管部门对办学的认可,并认为更名成功后,可以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虽然仅一字之差,“学院”与“大学”在办学规模、学科专业、师资队伍、基础设施、办学经费等多个维度,都存在着不同的设置标准,且后者比前者更为严苛。
数据来源: 教育部《普通本科学校设置暂行规定》 制图:查沁君
例如在办学规模方面,学院要求全日制在校生在5000人以上,大学则要求全日制在校生在8000人以上,在校研究生数不低于全日制在校生总数的5%。
在师资队伍方面,学院专任教师中具有研究生学历的教师数占专任教师总数的比例应不低于30%,而大学的这一比例一般应达到50%以上,其中具有博士学位的专任教师比例应达到20%以上。
只有当学院达到一定标准后,纳入省级政府规划,上报教育部,接受教育部和全国高等学校设置评议委员会进行审查和考评,最终得到教育部的批准后,方可申请升格为大学。
据熊丙奇介绍,国内高校更名大致有以下三种情况:
一类是专科升本科更名;一类是独立院校与母体学校脱钩转设为完全独立的民办学校更名,这类更名伴随独立学校转设,不再在校名中用母体学校校名;还有一类是从学院更名为大学,或在校名中加上文理、科技、理工、交通、经管等“美颜”词汇。
在熊丙奇看来,这三类更名中,只有一类不存在多大异议,即独立学校与母体学校脱离更名;学校办学层次提升更名,虽从层次提升角度看有必要更名,但专升本本身遭遇不安于本身定位的质疑;而为把学院更名为大学,或者加上“美颜”词汇的更名,则不顾学校办学定位,盲目增设学科、扩大规模,大多属于追名逐利。
历史上较为知名的案例要属泸州医学院的两度改名事件。2015年4月28日,教育部发函同意泸州医学院改名为四川医科大学。这一更名引起了四川大学华西医学中心海内外老校友的反对。在与四川大学的“夺名之争”持续了半年之久后,2016年1月17日,四川医科大学再易其名,新校名为西南医科大学。
而此前,河南许昌学院申请更名河南理工学院,因撞名河南理工大学也曾引发争议;而同在河南的周口科技职业学院更名为中原科技学院后,也曾因简称撞车“中科大”,引发不少的争议。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欧美发达国家高校鲜少更名,如麻省理工学院,已有160多年的办学历史,但校名一直没有改过,并没有影响其成为一流大学。
“要遏制盲目的更名,就必须治理‘更名需求’。”熊丙奇对界面教育表示。
首先,要叫停不合理、不必要的高校更名。教育部在《关于“十三五”时期高等学校设置工作的意见》中明确规定,坚决纠正部分高等学校贪大求全,为了更名、升格盲目向综合性、多科性发展的倾向,引导存量高等学校把精力和资源用于特色学科专业建设与内涵发展上来。
其次,高校更名不能仅由学校行政主导,必须广泛听取师生、校友意见,得到教授委员会、学生会的同意,再通过学校理事会的审议。
再次,要积极推进对高等教育的专业评价,改变按学校层次、类型配置教育资源的做法。
“不要在配置教育资源时,让大学比学院高人一等,让本科比专科高人一等,而是注重各类学校的平等竞争。”熊丙奇认为,如此方能引导学校高校安于自己定位,把精力用到内涵发展上,而不是追求上层次、上规模、改校名。也引导社会转变功利的教育观,不以校名、看校名“颜值”选高校。
储朝晖也认为, 高校更名以后能否实现内涵式发展,寻求跟社会需求更密切的结合,才是更重要的决定因素。
在他看来,高等教育的发展已迈入内涵式发展阶段,其特征不再是扩大规模、追求升级,而是要关注高等教育内在教育教学质量提升。“最关键的是,高校要找到自己的定位,不要认为更名就能解决所有问题。”